以鲁迅为镜，人生价值的美丑对照

           ――《有的人》赏析

主题意蕴

臧克家的《有的人》是为纪念鲁迅逝世十三周年而作的一首令人经久难忘的好诗，诗作通篇运用对比手法，表达了“人为什么活着？应该怎样活着？”的深刻主题。诗人怀着对鲁迅无比崇仰的心情，颂扬了鲁迅甘于给人民当牛马的崇高品德，同时对那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又想不朽的人给以严正的批判和辛辣的嘲讽。

作品分析

诗歌开篇奇警，“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诗人以“虽生如死” 和“虽死犹生”两种人生价值的对比，一下子把读者引入诗的哲理境界，点明主题，统领全篇，虽通俗易懂，但容量大，概括力强，发人深省。

以下六节可分为两层：

前三节( 即诗的二、三、四节)为第一层，是紧接着诗的第一节进行构思的，诗人在歌颂鲁迅的同时，也歌颂了与鲁迅品质相同的人，并谴责那些自吹自擂，自以为比人民群众“伟大”，要为自己树碑立传的人，如此对照，更显示出诗的思想的广度与深度。诗人从形象、思想、情操三个方面对这两种人进行了对比：从形象看，“骑在人民头上” 的人，虽然昂首挺胸，自诩 “伟大”，实际上是渺小的；而 “给人民当牛马” 的人，尽管俯下身子，看似卑微，却是伟大的。这四行诗，是从鲁迅《自嘲》一诗中“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一联生发出来的。诗人发展了鲁迅的思想和诗意，使形象的对立性更加突出、鲜明。再从思想看，那些 “虽生如死” 的人总是想“不朽”，“要把名字刻入石头”，为自己树碑立传；而那些“虽死犹生” 的人，却情愿充当无名的野草，他们憎恶把野草当作装饰的“地面”，时刻等待地下的火山喷薄而出，烧尽“地面”上的野草、乔木，直到“无可朽腐”，大家同归于尽。这一节是根据鲁迅《野草 · 题辞》中的一段话写成的：“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至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最后，从情操看，那些 “虽生如死” 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是十分卑鄙、丑恶的，而那些 “虽死犹生”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情操是非常崇高、美好的。

最后三节(笫五、六、七节)为第二层，诗人抓住头一节诗所说的两种人同人民群众的关系，指出他们不同的命运、影响和下场，是二、三、四节诗的逻辑发展。第五节诗仍然从对立的形象着眼，那些“骑在人民的头上” 自诩“伟大” 的人，终归被人民所推翻，重重地摔下来，而那些“给人民作牛马” 的人，却被人民永远缅怀着。第六节写出了两种不同的主观思想得到的两种不同的客观效果：那些想为自己树碑立传的人，他们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而那些“情愿作野草” 的人，却永远为人民所纪念。鲁迅是如此，和鲁迅品质相同的人也是如此。最后一节写出不同情操的人截然不同的结局。那班“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是决没有好下场的，只要时候一到，他们的下场就会让大家看到，至于那些“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人民群众会把他抬举得很高。鲁迅就是这种人的代表。早在鲁迅逝世一周年时，毛泽东同志就曾经指出他的三个特点：政治远见、斗争精神和牺牲精神，一九四○年又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对鲁迅作了崇高的评价：“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毛泽东同志是代表人民群众把鲁迅““抬举得很高、很高”的，当然，不仅鲁迅，凡是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都值得“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艺术特点

这首短诗主要运用对比手法。全诗七节全部采用对比手法，将以鲁迅为代表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式的人生和另一种“骑在人民头上”梦想不朽的人生进行对比，一善一恶，一美一丑，其本质愈加鲜明，突出了主题。诗作构思巧妙，以小见大，扩大了诗的境界与容量。

在用对比手法阐明深刻的哲理时，诗人没有忘记诗的形象化特征。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一“骑”、一“俯”，一“上”、一“下”，以形象化的对比呈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内蕴丰富，爱憎鲜明。“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形象地说明了革命者的不朽。“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这些形象化的比喻，不禁使人想到鲁迅先生的伟大精神和崇高品格，这些都是诗人的用心之处。 ，

诗是为纪念鲁迅而作，但并不直接以纪念鲁迅为题，而题为《有的人》，这样，诗中的形象使人想到鲁迅而又不限于鲁迅，给诗带来了广泛的社会意义。这首短诗包含着诗人数十年来对生活和人生的深刻思考与冷静观察，因而，使诗达到了高度的典型化，产生了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这首诗体现了诗人一贯的谨严、精炼、质朴的艺术风格。整齐对应的诗行，铿锵有力的语言，格言式的警句，起伏顿挫的韵律，把读者引入诗情与哲理浑然一体的美学境界，使读者的灵魂得到崇高感情的洗礼。

阅读思考题

1．  本诗以不确指的“有的人”为题，是否与纪念鲁迅先生的主旨相背离？

2．  简析诗歌《有的人》中对比手法的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