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梗概）

                           苏叔阳
 
    第一幕　1976年国庆节近中午，“四人帮”将倒未倒的日子，北京某居民四合院。某厂车间主任洪人杰买鱼占便宜，张口闭口自己是“工人阶级”。“文革”期间，他以“工人阶级占领上层建筑”为名，“占领”同厂靠边站的党委书记兼厂长李振民家的上房。如今李家不够住，儿子李桦准备盖个地震棚，洪人杰出来阻止，同李桦发生口角。洪人杰又诽谤被划为右派分子的中学教师、单身汉贾川“用软绵绵的哭丧调腐蚀革命居民”，并批评退休老画匠、木工赵春对此不闻不管。贾川说明他的提琴拉的是列宁喜欢的曲子《光荣的牺牲》，使洪人杰瞠目结舌。贾川与赵春有共同语言。贾川平时喜欢拿望远镜看星星，希望人间也像银河的星星一样，“发着自己的光，谁也不期负谁，谁也不监视谁”。赵春感叹“破四旧”拆牌楼、砸子，自己在梁子上画山水花鸟、刻砖刻瓦的手艺要带进棺材。钱大婶的丈夫因抢救国家财产在火灾中烧死，靠糊纸盒把儿子国良拉扯大，而居委会干部为了给熟人开后门竟免了她的工作。李振民掏钱周济钱大婶，洪人杰诬蔑他用小恩小惠拉拢人，说“走资派还在走”。钱国良愤怒警告洪人杰，“不要一天到晚耍威风，拿革命俩字儿吓唬人”。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进院向贾老师借钱，贾川不借，他们就抢走了他的望远镜。全院人赶出来吓跑青年，望远镜掉地摔碎镜头。公安人员前来逮捕钱国良，罪状是散发反革命传单攻击中央首长。钱国良把妈妈托付给恋人、李振民女儿李秀照顾。洪人杰幸灾乐祸地说：“咱院又多了个反革命!”公安人员喝道：“洪人杰，你也跟我们走一趟，你刚才攻击革命样板戏，污辱江青!”随后把洪人杰也带走。轰隆一响，李桦抹的墙全倒了，令大家一愣。
    第二幕　1977年国庆节下午，还是那个大院，背景上多了工地的脚手架。钱国良被判三年刑，钱大婶劝李秀别再等他，李秀回答：“我等定了。”李秀写了“呈字”递上去，要求对钱国良重审。贾川摘掉右派帽子，赵春启发他给医生吴萍写“搞对象通知书”。李振民说他“看见了两颗星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吴大夫也是颗星星啊!”李振民已回厂当书记，开大会，评模范，恢复“文革”期间遭破坏的自动线。这一抓，招来“管卡压”的非议。洪人杰被关押了七天，人们说抓他是“舅舅打了外甥”。此间，他老婆病卧床榻，女儿洪欣被勾引跟流氓胡混。洪人杰怕过不了改选车间主任的难关，准备写检讨。他特意找李振民谈谈，试探虚实，并说李振民搞左，“步儿迈得大了”，结果受到李振民批评。公安人员带三名学生打贾川查证抢钱打碎望远镜的事，贾川出于保护学生的善心没有肯定学生的劣迹，学生感动得表示出了“局子”赔偿他的损失。吴萍与贾川互通款曲，吴萍讲述自己遭不负责任的男人遗弃，“带着一个没父亲的孩子走在铺满陷阱的道路上”的经历。贾川表示不想跟吴萍去广州工作。李振民决定保释钱国良出狱在厂监督劳动，钱国良与母亲、李秀团聚。李秀当着全院人宣布爱他嫁他。洪欣拿着他爹洪人杰写的“检讨”朝地下一扔，揭发说：“这是给杜局长写的小报告儿，说李振民破坏干部政策、包庇反革命。”洪人杰弯腰拣起，李振民说：“扔了吧，怪脏的，你可以再写嘛!”洪人杰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处于难堪中。赵春骂他：“呸!你还有点人味儿吗?”
    第三幕　1978年国庆节傍晚。大院的背后已竖立起未完工的高楼。洪人杰调到局里任供销处组长。他大声刷牙漱口，朝院内菊花坛上倒脏水，犯了众怒。李桦逼他把脏水冲掉，两人又冲突起来。洪人杰胡说贾川成亲是“右派翻天”，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就是要否定毛主席，贾川发现个星星就又发奖又调进科学院是干部路线问题。他还指责李振民用人不当，指挥不当。为了拉关系安插亲信，他置急需特种钢的李振民所在厂于不顾，利用职权把钢指标拨给新明厂。洪欣被判处劳教三年，洪人杰竟不认她是自己的闺女。洪欣埋怨洪人杰没尽到父教责任。洪欣母亲闻讯后昏了过去，众人张罗送医院。洪欣请院里邻居照料妈妈，表示一定要学好，向全院人鞠躬后哭着走了。赵春允诺她出来时去迎接，认她这个孙女。贾川同吴萍商量不举行婚礼，悄悄走到一块儿，吴萍激励他“挺起胸脯来”。李桦透露下月结婚，李秀则宣布今天就同钱国良结婚。李振民接到局里转来的控告他的匿名信，估计洪人杰搞的。但他还去求洪人杰调拨钢材。这时李振民的老伴周静突然意外归来。周静因反对党的“副主席康老”被关“牛棚”三年而致双眼失明，但她对党和国家前途充满信心。李振民领悟到为维持厂子生产向洪人杰低头是软弱、向错误倾向妥协，他写报告给党中央提出整改的三条建议，坚信“党已经快走到起飞线上了”。贾、吴婚礼开始，学生来赔望远镜。李振民站在台阶上说：“历史证明，将来是光明的，那儿容不得害国害民专门为自己的人。老洪你想想吧，是跟大家一起走向未来，还是自己把自己毁了。”洪人杰胆怯地走下台阶。学生向他们举起照相机。

　　(原作载《收获》198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