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较教育思想
第一节 比较教育学家的思想
一、朱利安的比较教育学思想
1．朱利安的生平
马克·安托万·朱利安(Marc Antoine Jullien，1775－1840)，法国比较教育学家，比较教育的奠基人。 朱利安1775年3月10日出生于巴黎一个议员的家庭， 14岁当见习记者， 17岁成为见习外交官。1817年以后从事文化教育事业。
1793～1796年，朱利安先后担任了公共安全委员会执法官和公共教育三人执行委员会委员。1810年，朱利安完成了他最早的两部教育著作，《体育、德育和智育通论，附幼儿和青少年教育实施计划或有关教育原理和基础的研究》和《论时间的利用》。1812年，他在意大利米兰发表了《裴斯泰洛齐组织和领导的伊弗东学校简介》和《瑞士依福顿学校信奉和实践的裴斯泰洛齐的教育方法原理》，1816年12月 。他开始在巴黎初等教育改善协会会刊《教育杂志》上连载发表比较教育的开山之作《关于比较教育的工作纲要和初步意见》，1817年出版单行本。该书在比较教育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2．《关于比较教育的工作纲要和初步意见》
朱利安是比较教育的奠基人，比较教育发展史“借鉴时代”的主要代表性，比较教育学者之一。《关于比较教育的工作纲要和初步意见》(以下简称《纲要》)作为朱利安的代表作和比较教育的开山作，集中反映了朱利安关于比较教育的一些最重要思想。
《纲要》一共56页，主要分成两个部分。前一部分主要阐述建立和研究比较教育的必要性和关于比较教育研究的一些设想；后一部分主要是比较教育研究的调查表格。朱利安的这本书实际上并未写完，他在问卷里所开列的问题纲要中关于“高等和科学教育”、“师范教育”、“女子教育”和“与立法和社会制度相关的教育”四个部分的内容在正文中始终没有出现。
朱利安的教育思想受到了和他同时代的瑞士教育学家裴斯泰洛齐的影响。和裴斯泰洛齐一样，朱利安认为当时的欧洲教育有很多的不完善之处。他在《纲要》的一开始就指出：“观察欧洲各地的道德状况，明智之士无不痛心于今天的既定教育，它的不完善和缺陷，无论在私人家庭还是在公共学校都寻常可见，在它应该覆盖的各级课程之间既缺乏联系也无连续性，在他应该用同一精神以趋向同一目的来指导学生的不同领域，如体。德、智这三个领域，就是它本身也并不和它们和谐；总之，它和儿童、青年的需要不相称，和他们将处的社会命运不相称，和国家及政府的公共需要也不相称。”出于这种认识，朱利安表现出强烈的改革教育的愿望。
他认为，欧洲各国当时已经普遍开始关注和务求改革教育，但是这只是一种 “出于本能” 的需要，而“哪些是满足这一需要的最可靠、最有效、 最简捷的方式呢？ 这有指出的必要”。指出这种最有效、最可靠、最简捷的教育改革的方式，必须依赖与教育科学的凋查与研究。 他在《纲要》中列举了裴斯泰洛齐和斐伦贝格（relleeg）的实验学校作为教育改革的成功范例，认为也有些国家仿效别国建立的一些学校是“照抄照搬”。
在这样的状况下，通过进行比较教育的研究，为这类不同国家间教育改革经验的相互借鉴提供科学有效的方法，就变得十分必要了。
朱利安主张通过科学的调查分析，来深入全面地了解欧洲国家的教育状况，以便人们判断“哪些部分的工作所提供的改进经验可以引用到别国，并由该国的社会环境和地区情况确定是否适合而加以修改和变革”。为此，他建议成立一种由少量的研究者组成的“特别教育委员会”，负责开展这类跨国的教育调查和研究工作，借助于这种有组织的、科学的比较教育研究，来推进各国的教育交流和教育改革。在法国哲学家孔多塞的影响下，朱利安把教育看做一种社会改良的工具，坚信要使民族繁荣昌盛，就必须改革公共教育，从而改善国民的道德状况。他还认为，教育要作为一种科学而被确立，就应当“和别的科学一样需要几个国家共同致力其中”，而不应是一国在封闭状态下孤立地摸索。
由于受到当时在法国占据主导地位的以经验主义为基础的实证思想的影响，朱利安认为，教育的研究应当成为一种以事实观察为基础的带有实证性的科学研究。他相信，“就解剖而作比较解剖的研究，终于促进解剖而使之成为一门科学。同样，作比较教育的研究也必然能为教育的完善而成为科学， 提供一些新的手段”。 要使比较教育研究成为一种科学的研究，就必须改变教育经验交流的零散和混乱状况，克服因这种无序和任意的状况而造成的领导者的武断和研究者的主观偏见，为此，朱利安主张建立一系列客观、标准的观察比较表，利用观察比较表这种科学的信息整理工具，“把事实和观察结果收藏起来，并将他们制成分析图表，使之相互联系、便于比较，从而演绎出一定的原则和明确的法则，以便使教育成为近乎实证的科学”。
在占《纲要》一半篇幅的问卷和调查表格中，朱利安共设计了两组问题，其中Ａ组共120个,主要涉及关于初等教育或普通教育的各类问题；Ｂ组有146个问题,主要是关于中等教育或古典教育问题；其他关于高等教育、师范教育、女子教育和教育立法及社会制度的问题则只见到这些项目，具体问题没有在《纲要》中看到，只是提到即将出版，但人们至今尚未发现这一部分，或许是因为《纲要》发表后没有得到广泛关注，朱利安也就没有继续完成这项工作。《纲要》中所列出的问题包括学校管理、课程设置、教师培养与任用、学生的学龄和考试、体育、德育、智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的关系、各个教育阶段之间的关联、全面考察等方面的内容。从中也可以了解朱利安的一些教育思想，例如第67个问题的内容就反映了朱利安对在教育过程中正确运用心理学理论的关注，他提出：“人们如何教导儿童听从、尊重和顺从……是采取严厉的手段还是温和的手段（出自恐惧的动机有害于儿童道德的发展，并且可能压抑他们的人格，使他们的心灵失去生气广）”。在第93个问题中，朱利安的提问反映出他对学校课程设置的全面性十分重视， 他提问道：“儿童是仅仅局限于学习 ‘读、写、算’，还是也学习一点语法、唱歌、绘画、几何学、大地测量、应用力学、本国的历史和地理、人体解剖知识、使用卫生学，以及对人类极为有用的研究大地产物的博物学？”
3．朱利安的影响和历史贡献
朱利安在比较教育发展史上的影响和贡献主要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
第一，他第一次系统地倡导和阐述了建立比较教育的基本设想，他的《纲要》被比较教育界广泛公认为最早系统阐述关于比较教育设想的序言性草案。
《纲要》的发表，虽然当时没有立即引起各国政府和学术界的足够重视，但它并没有完全被人们遗忘。1826年，《美国教育杂志》主编拉塞尔（Willim Russell）把朱利安的《纲要》的主要部分译成英文，分三次在该杂志发表。法国教育部长费里在1879年的教育报告中也提到法国应认识到朱利安这个《纲要》的重要意义。这里可以看出朱利安的《纲要》逐步产生影响并最终被广泛接受的过程。正是在这一过程中，“比较教育”才从朱利安提出的一个概念和一种设想逐步变成了一种国际性的行动、一门世界性的科学。
第二，他最早提出“比较教育”这一术语，为比较教育作为一门教育学科或一个教育研究领域的形成做出了开创性的工作。
由于他的这项开创性工作，关于教育的比较研究工作开始有了自己明确的立足点，从而结束了此前那种零散地夹杂于别的学科研究或纪实性文艺作品中的无序状况，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域和生长点。从此，比较教育才真正产生出来，并开始了自己的发展历史。
第三，他为比较教育的发展在一开始就奠定了一个不断科学化的发展方向。在《纲要》里，不断地走向科学化是朱利安关于比较教育的一条最基本的设想。《纲要》中无论是基本观点的阐述，还是调查问卷与表格的设计，都明显地反映了朱利安的这条基本设想。
第四，他所提出的一系列比较的研究方法，尽管还不具备现代意义上的科学研究的品质，但他毕竟明确地把比较教育的研究方法体系化了，这就为比较教育摆脱无结构的比较和散漫的评论，进而建立自己的方法论体系迈出了第一步。
二、萨德勒的比较教育思想
1．萨德勒的生平
迈考尔·萨德勒（Michael Sadler，1861－1943年），出生在英国南约克郡首府巴恩斯利（Barnsley）的一个激进主义者家庭。从牛津大学毕业以后， 1885年5月担任了地方考试事务牛津大学常务委员会的秘书。1895年，萨德勒出任英国教育部特别调查局的首任局长，1923年，萨德勒当选为牛津大学学院院长，直到1933年退休。
在担任教育部特别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期间，萨德勒组织和主持了多次对欧洲各国、美国和英国殖民地的教育调查，编写和提交了11卷资料翔实的教育调查报告。以后又出版了《英格兰和其他地方的业余补习学校》的调查报告和两卷本的《学校道德教学与训练》。
2．萨德勒的比较教育思想
因素分析时代的开端， 是以1900年英国比较教育学家萨德勒 （
Michael Sadler，1861－1943年）发表论文《我们从对别国教育制度的研究中究竟能学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为标志的。
萨德勒是英国比较教育学家， 撰写了28卷的 《教育问题专题报告》， 自1897～1914年陆续发表。 这些报告，详细地描述了欧洲各国、美国以及英属领地的教育状况，分析了不同地区教育的社会文化背景，总结了教育经验，并指出了教育发展的趋势。他认为孤立地研究教育是不对的，必须重视教育的文化背景，研究决定教育制度的各种因素。他还提出民族特性这个概念来说明教育的思想和实践，并且强调学习外国经验的目的在于改进本国的教育制度。萨德勒的比较教育观点，对这个时期比较教育研究的方向，特别是康德尔的比较教育观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为以历史主义为主要特征的因素分析理论奠定了方向，标志着比较教育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萨德勒明确指出，比较教育研究的目的在于通过对国外教育状况的调查研究， 来学习别国的教育经验， 改进本国的教育工作。1900年，他在《我们从对别国教育制度的研究中究竟能学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文中也曾明确指出：比较教育的目的就是要“以正确的精神和严谨的治学态度研究国外教育制度的作用”，从而“促使我们更好地研究和理解本国的教育制度”。萨德勒认为，由于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的不同，别国教育制度和教育经验中的某些东西往往无法直接移植到本国的教育中来， 因此， 比较教育研究的目的不应当是直接地借用国外教育制度和教育经验，而是在研究别国教育的基础上，以改善本国的教育为目的。
萨德勒十分重视教育与社会生活的密切联系，认为要联系各国教育的不同社会环境来对不同国家的教育进行分析比较。
虽然萨德勒反对简单地把一国教育的某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国家，但是他并不否定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价值。他认为，即使是这些不可移植的东西，对我们办好本国教育也会提供有益的启示。通过对别国教育的研究和比较，我们可以从中发现一些带有规律性的普遍的东西，这些普遍的原理对所有国家的教育都有指导意义。同时，对别国教育进行研究和比较，可以加深我们对本国教育的理解，发现本国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法。
萨德勒是比较教育的因素分析法的主要创造者，他关于比较教育方法论的思想表现出“因素分析时代”的特质。萨德勒认为，教育是社会生活的有机部分，与社会生活中各种因素，特别是与民族性和国民生活密切相关，所以，比较教育不能指望把别国的教育简单地分割开来，并从中抽取某一部分来运用于本国教育。
萨德勒还进一步提出，比较教育研究要尽量站到被研究的国家的角度去理解问题，同时还要把对别国教育的研究运用于对本国教育发展的预测。在他看来，比较教育的实际价值就在于通过对别国教育制度的分析研究，来达到更加深人地理解我们自己的教育制度，预测本国教育发展趋势，从而改善本国教育的目的。
3．萨德勒的历史贡献和地位
在比较教育的发展史上，萨德勒是一个在“借鉴时代”与“因素分析时代”之间起着承上启下作用的人物。他继承了比较教育在借鉴时代的那种务实精神， 同时又综合阿诺德、 哈里斯和雷瓦舍尔等人的比较教育思想，开创了比较教育研究中的历史主义和因素分析的先河。
首先，萨德勒提出的以历史主义为主要特点的因素分析理论，对20世纪的比较教育研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其次，萨德勒因素分析的方法论不仅力图克服过去比较教育研究着眼于学校教育的表面现象的局限，而且还倡导通过比较研究对本国教育的发展趋势提出科学预测的思想。
第三，萨德勒的比较教育思想，特别是他提出的“民族性”概念和历史主义思想，对康德尔等比较教育学家直接产生了深刻影响。
第四，在朱利安的《纲要》尚未引起广泛关注的历史阶段，萨德勒提出的科学系统的比较教育理论及其实践，对比较教育的科学体系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三、康德尔的比较教育思想
1．康德尔的生平简介
艾萨克·利昂·康德尔（Isaac Leon Kandel，1881－1965年)，美国著名比较教育学家，出生于罗马尼亚一个犹太人家庭。在曼彻斯特大学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比较教育，两年后获得哲学博士学位。1923年，康德尔成为哥伦比亚大学国际研究所的教授，直到1947年从该校退休。
1933年，康德尔出版了他的著名代表作《比较教育》，这本书后来在比较教育学界奉为经典，被广泛认为是比较教育发展史上的一块里程碑。
2．康德尔的比较教育思想
美国比较教育学家康德尔深受萨德勒的影响，他的研究工作更加典型地反映了因素分析时代比较教育的特点。康德尔的比较教育思想集中体现在他1933年出版的代表作《比较教育》（1954年出版的修订本更名《教育的新时代：比较研究》）一书中。《比较教育》全书共分十章，前三章着重讨论教育与民族国家、民族主义、国民性等的关系，分析决定各国教育制度的各种社会因素和力量；第四至第九章分别比较论述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美国和前苏联六国的教育制度、教育行政、各级教育和教师培养等重要教育问题；第十章是全书的结论。康德尔是比较教育史上第二个系统阐述理论与方法的学者，按照美国的比较教育家卡扎米亚斯和马西亚拉斯对康德尔的《比较教育》论著的分析，得出比较教育的主要目的。
第一，“报导—描述” 的目的。 他向读者提供各国教育制度的“情报”， 并按问题把事实加以分类， 例如分为教育制度、教育行政、中小学教育、中小学师资培训等。他认为事实的报导是不够的和有局限性的，但却是比较研究过程中必要的一步。
第二，“历史—功能”的目的。按照康德尔的意见，比较教育不仅要描述事实，而且要说明特征。他指出，不应把教育作为孤立存在的事业来看待，它应同国家背景，同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结合起来研究。
第三，“借鉴—改善”的目的。康德尔希望通过考察外国和本国的教育制度，研究比较教育的学生能够养成一种更可取的哲学态度，其终极目的是为了改进本国的教育制度和培养对 “民主” 制度的忠诚。
康德尔认为，比较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发现教育问题，探讨问题产生的原因及其在特定背景中的解决方法，以及发展教育的原理或原则”。康德尔认为，比较教育的目的主要包括这样三个方面：
(1) 搜集和整理有关各国教育的信息资料，从而开阔视野、启发思维，形成更加深刻的教育思想观念。康德尔认为，通过对这些“有效实践基础上的各种原理的比较”，我们可以反思和批判现有的教育思想观念，加深对本国教育制度及其基础的理解，促进自身教育思想观念的更新和发展。
(2) 分析和发现在特定的民族国家的社会背景下某种教育问题的产生原因， 并且进而寻求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办法。 康德尔认为，“比较教育的研究，重在分析学校所反映之社会的政治的理想，因为学校不过将这些理想撮其大要，以供传授及进展之用罢了。为了了解和欣赏一国教育制度的意义及估量它的价值起见，我们对于该国的历史和成训，关于社会组织的各种势力和态度，以及决定其发展之政治和经济的因素，皆当有相当的认识。”在他看来，不了解教育问题所产生的社会背景，就无法说明这些问题的原因，因而也无从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3) 增进国际的相互了解，在改善本国教育的同时改善世界教育，以利于人类的发展。
在方法论上，康德尔秉承萨德勒“校外事物的影响比校内的更重要”的历史主义观点，继承和完善了他的因素分析法，并且提出“民族主义”、“民族性”和“力量与因素”等重要概念，对这种比较教育的研究方法提供了更加深入的论证、说明和丰富。
民族性（national character）的概念，是萨德勒首先提出的。萨德勒认为，“国民教育制度是民族历史发展的结果，也是民族性的一个确切标志”，“国民教育制度的一般形式和品质是由民族的历史和特性所预先决定的”。康德尔从这种历史主义的观点出发，也同样强调分析民族性在比较教育研究中的重要性。在康德尔看来，民族性是决定教育制度及其特性的一个基本因素。
与民族性概念相联系，康德尔比较教育思想中的另一重要概念是“民族主义”（nationalism）。在《比较教育》的“导言”中， 康德尔甚至认为“除非把握了教育制度的核心——民族主义——比较教育的研究是无意义的”。
如果说民族主义和民族性是康德尔比较教育思想的核心，那么“
因素”（factors）和 “力量”（forces）则是他比较教育方法论的一对基本范畴。1928年，康德尔在《教育年鉴》中第一次提出“因素和力量”的概念。在《比较教育》一书中，他认为“比较研究，首当欣赏那构成教育制度之无形的精神和文化因素及学校事业以外的各种力量”。在康德尔看来，比较教育研究应当紧扣“因素和力量”这一对范畴，分析、比较和研究决定各国教育制度的校外和校内的各种因素和力量。
3．康德尔对比较教育发展的历史贡献
康德尔对比较教育的理论与方法的阐述是最为完整、最为系统的。他的《比较教育》不仅是“因素分析时代”的一部代表性著作，而且是整个比较教育发展史上的一块重要的里程碑。他第一次在一部著作中以一定的核心思想为基本原理，并且运用一定的基本范畴，在一个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中系统阐发了比较教育的基本理论和基本方法。这部著作的发表，对比较教育的学科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也是康德尔对比较教育发展所作出的最为突出的贡献。
康德尔创造性地继承并发展了萨德勒的比较教育思想，他提出的民族主义和民族性的思想，影响了汉斯等一代比较教育学家，对他以后的比较教育的发展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他的比较教育思想，典型地代表了因素分析时代比较教育发展的特点，并且为此后比较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四、汉斯的比较教育思想
1．汉斯的生平简介
尼古拉斯·汉斯（Nicholas Hans，1888－1969年）， 英国比较教育学家，出生于俄国喀森省的一个农民家庭。汉斯早年在伦敦大学英王学院的教育系学习， 于1926年在该学院获得哲学博士学位。 1936年，他又获得了文学博士学位。他的代表作是《比较教育：教育的因素和传统研究》。
2．汉斯的比较教育思想
在 《比较教育：教育的因素和传统研究》 一书中，汉斯继承和发展了康德尔和施奈德等的历史主义方法论思想和因素分析的研究方法，使这种方法论体系变得更加细致和完善。在汉斯的比较教育思想中，民族性仍然是贯穿始终的一条基本线索。在他看来，国民教育制度像民族国家的政体和民族文学一样，反映了一个民族国家区别于另一个民族国家的主要民族特征。每一个国家的教育制度都体现着其社会结构和民族特性。
汉斯认为，一个国家的教育制度是深深植根于其民族历史之中的，深受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各种因素影响的，所以“从历史的角度分析研究这些因素，比较各国解决由这些因素产生的问题的办法，这就是比较教育的主要目的”。汉斯的比较教育方法论思想也是以历史主义为主要特征的，并认为“惟有历史研究才能解释种种教育政策的差别”。
汉斯虽然强调历史主义的方法论，但他并不局限于历史。如果说历史主义是汉斯比较教育方法论的基本思想，那么因素分析则可以视为他的比较教育研究的主要手段。在《比较教育：教育的因素和传统研究》一书中，他把一个民族的发展比作一个人的成熟过程，影响人的发展的有天资、自然和社会等因素，因而他把影响教育的因素也归为三类：⑴自然因素；自然因素包括种族、语言、自然环境等因素；⑵宗教因素；关于宗教因素他列举了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等宗教传统因素；⑶世俗因素。在世俗因素中，他论述了人文主义、社会主义、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等对教育的影响。
3．汉斯的历史贡献
汉斯对比较教育发展的主要贡献，突出表现在他对由萨德勒和康德尔等人创立的历史主义思想和因素分析等比较教育研究方法的进一步深化和完善上。汉斯继承并发展了萨德勒等人的比较教育思想，深入细致地讨论了各种影响教育制度及其发展的因素和力量，并且较好地把历史主义的方法论思想与具体的因素分析手段结合起来，进而为比较教育的因素分析法提供了一个更加清晰、具体和合理的因素分析结构。可以说，是汉斯使比较教育研究中的因素分析法趋于成熟，他把比较教育在因素分析时代的发展推到了顶峰，并由此而促进了比较教育在此以后逐步走向科学化的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