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语言符号的特点


  英国著名语义学家瑞恰慈的“语义三角”理论:

         意(思想)

  约定成俗    概括反映

       言-------物(现实现象)
          代表
  特点与语义三角有关系。处理两种关系:言与意;语言本身。
  任意性与线条性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来的。

一 任意性
  所谓任意性,是指语言的声音形式和意义内容之间的联系是任意的,没有必然的、本质的联系。实际上这个特点应具体地,分阶段地看待:
  1 符号在创制过程中带有任意性和强制性。
  语言开头用这个声音代表这个意义时是任意的,如现代汉语的hua代表“花”这个义,“ren”代表“人”这个义,为什么用这个符号代表这个意义,不能不带有某种任意性或偶然性。与征候不同,如前所述。“粉笔”、“黑板”、“公路”似乎可从组合知义,但“粉”、“笔”等创制时是任意的。汉语的量词丰富,但人用“个”,“马”、“牛”用“匹”、“头”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只能是约定俗成。*留学生:“我在公路上看见一张兔子。”“一双裤子”。
  当然也有些语言学家不完全同意这种观点,他们认为至少有一些语言符号包含着某些象征意义,似乎和某些意义有内在的联系,首先是各种语言中都有相当数量的拟声词,如汉语中的“布谷”、“知了”、“噼啪”、“轰隆”,英语中表示“流动”意义的很多名词都包括“l”这个音。这种意见经久不衰,可见也不能随意地一笔抹煞。但总的来看,语言符号是任意的。
  语言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种符号,符号与他所代表的东西没有任何的联系。中国古代的一些统治者就不懂这个道理。他们总以为语言的声音和它所代表的东西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因此,他用了一个什么声音来称呼自己,就仿佛只有他自己才配得上用这个声音。在故宫,有一个"宣武门",被清朝的宣统皇帝改成了“神武门”。因为这个“门”的名称和宣统皇帝用了同一个“宣”字,犯了忌讳。但“喧”与“宣”音同。一个新皇帝即位,就总要有一批人得更改自己的名字。再如我国古代皇帝传位给下一代是称为“世”的,“一世”相当于“一代”,秦始皇是“一世皇帝”,胡亥即位是“二世皇帝”。但从唐代开始,这种称呼改变了,“世”为“代”所代替。因为避唐代开国皇帝李世民的讳。这种避讳的事,在封建统治下确实十分严格,更有甚者,清朝一考官出题:“维民所止”,被认为是“雍正”去头,诛九族。布什的猫“印度”。 现代数字迷信。
  当然任意是就单个的符号最初产生时候的情况之来说的。一旦已经约定俗成,那就不是任意的了。如花已经是"花",任何人就不能任意改变,除非得到全社会的承认。而这在实际生活中是办不到的。如有些是国际性的,“SOS”是国际紧急呼救信号,语言中的国际术语通用于全世界。
  任何人企图改变语言的发展方向,改变整个语言的基本规律,哪怕是改变一个字的意义和用法,也是办不到的。有一个著名的故事,讲罗马皇帝狄伯里乌斯(公元前42年-公元37年)有一天说话用错了一个字,大臣马尔凯鲁斯是语法学家,就指出皇帝的错误,另一个语法学家加比多也在场,他拍马屁,说皇帝的拉丁语很好,即使现在大家不这么说,不久以后大家也会这么说。马尔凯鲁斯当即指出:“加比多是一个说谎的家伙,因为,陛下,您可以把罗马帝国的公民权授予任何人,却不能规定一个字眼眼。”
  非语言的符号也是如此。如《东周列国志》“烽火戏诸侯”。文革也有这样的例子:红、绿灯这一对符号作为交通讯号是规定的,但文革时红卫兵企图改变,因为他们从来接受的都是“红”作为革命的象征:红旗、红领巾、红心、红太阳……等等,而现在突然发现,在十字路口:红灯却表示要停止不前,他们的幼稚而天真的大脑认为这完全是同革命开玩笑,“红”原当是所向无敌,而不充当是退却的,因此他们曾经提出改为红灯表示可以通过,绿灯表示不能通过。但这是不可能的。语言符号被非语言符号所代替,它也具有约定俗成的道理。
  2 在使用过程中带有稳定性和可变性。
  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需要得到全社会的承认,需要有稳定的成分。但稳定并不等于排除语言的发展变化,约定与变动可以说是一对辩证的统一。在语言符号使用过程中,有些符号的意义或用法有了改变,这一改变又有可能得到社会的认同,于是又成为规范的用法。例:意义--帅呆了,酷毙了。组合--吃食堂,救火,打扫卫生,恢复疲劳。您们。出现了规范与突破的抗衡,谁胜谁负,看最后的约定俗成。
  此外,在特定的语境中,语言符号有时突破了约定俗成的使用规律,产生一种临时用法。如文学语言:
  ①等绕到丹桂商场,老李自己种在书摊面前。
                      老舍《离婚》
  ②……只见一皮鞭抽下去,屁股上陡然暴起两道红印!国杀猪一般叫着,哭得鲜艳而热烈!
                    李佩甫《无边无际的早晨》
  ③小村没有绿色邮亭,她喜欢缘小路,去投寄羞涩。
                      冯静辉《邮亭》
  ④滚圆的月亮,滚圆的诱惑,滚圆的温馨,滚圆的欢乐,
                      中流《滚圆的诱惑》
  有人将此称为“文学的狂欢节”。
  这种语言的狂欢不但表现在文学语言中,而且表现在网络语言中。有人说,网络是一个没有过滤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语言的变异表现得无以复加。如“gg哥哥”、“mm妹妹”(读上声),以隐身的面目出现在聊天室的网虫们,为自己起了一个个能吸引人上前攀谈的网络名字,如四海为家的面条,大尾巴狼等等。这种变异现象在英美早已出现。英美一些青少年在用移动电话传递讯息时用了一些稀奇古怪、去头截尾的文字,早已形成风气。如RUOK(are you OK--你还好吗?) CULE(see you later--再见)。对这些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关系的变异,能指符号形式的变异,社会上出现了不同的意见。有人认为这是语言污染,有损祖国语言的纯洁,是语言的危机。有人则认为这是一种社会方言,是语言发展中出现的正常现象,不必大惊小怪,把这种现象看成语言的危机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歌词例:
  《牵手》、《很受伤》、《你王菲所以我王菲》
  此外,在广告用字中也常见超常规的变异,如:咳不容缓,随心所浴,衣衣不舍,信誓蛋蛋,一触而就,一网打尽,痔者必得等等。这些用法有表达效果还是有负面作用,值得探讨。

二 线条性
  符号的使用只能在时间的线条上绵延,依次出现。如:你好啊。( 链条性)
  说话总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说的,没法几个字儿一块说出来,这就是语言符号的线性特点,也就说,语言符号只能在时间上形成单向的一维的线性排列。既然是声音,就指语词在时间上的先后承接。我们的认识和思维活动却可以是多维的,一下子就可以从各个方面去认识。我面前桌子上有一个苹果,又大又红又圆又香,我一下子就全部及时把握住了。但是我要把这种认识和思维内容告诉别人,由于语言符号的线性特点的限制,就没法一下子把我的印象全部告诉对方,而不得不通过语言符号把这种整体的认识分解成线性的结合,再传递给对方,由对方再还原为近似的认识和思维内容。有人打比方:喉咙象山洞,如“你好,你坏”一齐往外挤就挤不出。有时感觉到不知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大概和语言的这种特点有关。
  线条性是德·莱辛《拉奥孔》中提出的,诗与画的关系,诗是用语言来讲的,必然注意时间上的线条性;画是用色彩来描画的,故有时间上的并列。即画是平面,诗是线条性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