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五四”女性文学创作(二)


  一、女性情谊:
  中国古代,女性之间的同性情谊在实际生活中是被否定的,在文学创作中是被隐匿的。“五四”女作家第一次在创作中大量抒写女性之间的同性情谊,以同性结盟的姿态反叛了封建礼教对女性角色的限定,开拓了文学表现生活的一个崭新领域。“五四”女作家笔下的女性情谊主要有三种形态,一是青年女子之间的真挚友情;二是女性同性恋;三是受男权伤害的女性之间相互同情。集中抒写女性情谊的女作家主要是冰心、庐隐、石评梅、陆晶清、凌叔华五人。

  
   二、性爱意识:
  性爱意识的现代化是思想现代化的重要内容。“五四”女性文学不仅揭示了旧式女性在封建传统束缚下受压抑的性爱需求与尴尬的婚姻处境;而且表现了新女性矛盾复杂的性爱心理:她们既有平等的爱情追求,又难免还有一些受伤害的恐惧,有时自身还残留着某些历史渗透进来的封建男权意识。她们既有爱与被爱的需求,对婚姻中的角色转换有时又不免感到不适。她们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还体验到精神需求与女性欲望的冲突。在对新旧女性性爱意识的观照中,“五四”女作家表现自己独特的性爱观念。


   三、观照大自然:
  在对自然的审美观照中,“五四”女作家拓展了女性的生活视野、心灵空间。自然美在各位“五四”女作家创作中呈现出不同的美学风格,折射出的是“五四”女性丰富多姿的心灵特征与美学趣味。以自然物比拟伦理道德、人生理想以及人的生存景况,“五四”女作家从女性角度参与了民族性格的现代重塑工作,丰富了自然物的象征意义,也表现出观照自身生命存在的自觉意识。“五四”女作家在观照大自然中,吸收、保留了民族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并且对之进行了现代性的转换,从而否定了封建男权对女性贬抑、压制,但她们中的有些人在批判封建男权的同时,思想上又难免还渗透着一些封建男权意识,从而表现出意识形态上的复杂性。

  “五四”女性怀着“不仅仅作个女人,还要作人” (《今后妇女的出路》)的理想,走向社会。封建男权传统、黑暗的社会现实阻碍着她们的脚步。她们以初步觉醒的青春女性情怀,感受母女亲情,观照童心世界,体会同性情谊,追求现代爱情。她们歌唱理想,憧憬未来,也抚摸自身伤痛。对女性情怀的忠实抒写,使得“五四”女性文学别具纯真、热烈、柔美的青春特质,也时时弥漫着悲哀的时代气息。执著于青春女性情怀的自我表现,固然使它不具备深刻的理性力度,但第一次全面展示女性心迹,却是对封建男权传统的激烈否定,是对女性价值的热忱肯定,具有同时代男作家创作无法替代的思想、艺术价值。它总属于“五四”人的文学的范畴,具有鲜明的女性特色,但并非自觉的女性主义创作。在此基础上,中国现当代女性文学对女性人性的进一步探讨才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