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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乡村
 
     

八月的乡村      
 

 

二、这些全是什么人?

 

萧明熟悉地寻到了北极星—一——那是在大熊星的旁边,恰是小熊星的尾巴——他弄清了方向,决定马上走。   

小红脸将小烟袋空空地捏在手里说:  “弟兄们,谁有一根没湿过的洋火吗?

雨水将人身上带的东西全湿透了,怎么还能找到干洋火呢?   

凉风开始袭着人,湿衣服粘紧着人的身体,裤子阻碍人走路,鞋子当然也全是湿的。   

李三弟和刘大个子开玩笑,刘大个子骂起李三弟来。崔大哥温和地劝阻他们:  “革命同志……一个阶级的弟兄……比什么都亲切吗!” 

行军途中,广发观一茅草房子,他们打算进去歇歇腿。老人从叫门的声音.猜度这些人和胡子是两样的。  

兵油子出身的刘大个子,旧军队的作风还没有改,他恫吓着老人。  “老头子,有什么吃的吗?拿出点来!多多的,快——”这种吹胡子瞪眼睛的作风,被李三弟狠狠批评了。萧明对老人说:  “老人家,你若是有米,拿出来我们煮点吃。”罐子里只有一点点米,得到老人的同意,煮了一点粥,每个人少吃一点。

老人和小孙子相依为命。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全被日本兵杀害了。当老人得知萧明他们是抗日的,是打日本兵的。他说:“这孩子……长大我一定也让他去……替他爸爸妈妈报仇,把日本兵全杀死!”老人愤怒地控诉:  “日本兵逮住老百姓,只要你年轻一点……就非给弄死不可。日本兵也常从这里过哪!他们常常吓唬我,用刺刀在我的头上擦着玩!——”   

告别了祖孙二人,队伍继续前进。出了这个谷口,再过一条河,对面几个山环抱的那个堡子,就是王家堡子。   

这是一种希望!只要一出谷口,一看到卡子上的红旗,便全得救了。队尾的李三弟竟唱起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

 

三、第三支枪

 

田野上,高梁红着穗头,在太阳下面摇曳。收割的日子虽然一天迫近一天,今年却不被人们怎样重视。村子里少壮的农民,更是不注意这些,镰刀在房檐下的刀挂上生着锈。   

日本鬼子的入侵破坏了人们正常的生活,使多少人家破人亡。

    陈桂司令员的老婆孩子全被日本兵杀害了,他是怀着对日寇的深仇大恨参加了革命的。

    革命队伍的成员是来自各方面的。萧明是知识分子出身,本来是个学生,能吃苦,有热情。

    唐老疙疸,农民出身,散漫,纪律性很差,行军打仗中总惦念着他的情人李七嫂。

    中午,大家都在睡觉,可唐老疙疸睡不着,寻到一枚草咬在嘴里学鸟叫。人们骂他,他吹着草叶提起步枪走了。他要去看李七嫂。革命队伍,不允许他和李七嫂私通。他回来晚了,被铁鹰队长训斥了。

    铁鹰队长,高高的身材,挺立在那里,手枪挂在腕子上,俨然似一只没有翅膀的鹰。他曾是奉天戚家店的一个农民,当过兵,因为复仇也去当过胡子,现在他也来加入人民革命军,开始和日本兵,和一切阻碍他们进展的敌人们斗争。他严厉得如官长一样对待他的部属,人们全叫他“铁鹰”,这是象征他的猛鸷和敏捷。

    在伏击日伪火车的战斗中,铁鹰异常英勇果断。他转动猛鸷样的眼睛,察看每个人的位置和姿势,枪口高了没有。

    “同志们——一切要听我的口令。”

    铁鹰队长说话总是这样斩绝。两面山峰是险峻的,这是隧道一样的不可逃避。铁鹰队长更接近地面,伏在队伍的前面,口笛咬在嘴里,手枪已经不再挂在腕子上而紧紧地握在手里———那是说他迫切地又要开始和敌人赌性命了。

    铁轨在枕木上增加起骚动!人们的眼睛在燃烧……。随着一阵轰鸣,在口笛的尖叫声里,这个软瘫的长蛇,早巳被抛在了一边。  

    在一群灰色的俘虏兵中,有人竟很熟悉地喊铁鹰队长:

“队长,我认识你,你缴过我两次械哪!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会再给你们送第三次,第四次……一定的!”

“马上就放你们走。”

 胜利战胜疲乏。

“同志们,这枪全是半新的哪!一色大盖。是不是五十枝全缴来了?有没有损坏?回去再看吧!那个狗连长的一枝手枪在谁的手里?   

铁鹰队长亮着嗓子,在暗夜里,显得身材更挺直了。他嘴里吹着口哨,吹着各种小曲,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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