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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淮南鸿烈》与黄老之学的衰落

    在西汉前期的这种“黄老思潮”中,涌现出了一大批“黄老”思想家。其中西汉宗室淮南王刘安便是一个杰出的代表人物。做为代表人物的刘安以其《淮南鸿烈》向世人展示了“黄老之学”的魅力,但由于所处时代的不同和情况的变化,加之刘安谋反身亡,使得汉初风靡一时的“黄老之学”走下来了历史的舞台。
刘安
    一.刘安与《淮南鸿烈》
   (一) 刘安其人
    刘安(前179—前122)是西汉前期历史上一个极为复杂、具有多种身份的人物。他既是诸侯王,又是思想家、文学家、科学家,还是神仙家,并且又是一个知识群体的领袖。刘安为刘邦之孙,史载其“为人好读书鼓琴”,很有文采。有多部著作,尤其以《淮南鸿烈》为代表。后因“谋反”事而自杀。
   (二) 《淮南鸿烈》其书
    西汉前期,随着“黄老之学”成为政治上的指导思想,“黄老之学”也成了学术研究的中心。在西汉前期的这种“黄老思潮”中,涌现出了一大批“黄老”思想家,其中西汉宗室淮南王刘安便是一个杰出的代表人物。《淮南鸿烈》即通常所说的《淮南子》,是由刘安招致门客集体编写而成。史称刘安“为人好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注重学术研究。他凭借其政治优势和地理优势,“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在江淮间形成了一个学术中心。在他的主持与组织下编撰这部理论巨著。此书“为西汉道家之渊府”,是西汉前期“黄老”信徒们的思想总集,是汉代道家思想的集大成之作。根据《汉?书?艺文志》的记载,《鸿烈》原分内外篇,内篇论“道”,有二十一篇;外篇杂说,有三十三篇。现仅存内篇。
    纵观全书,它是以道家思想为主,同时又融合儒、法、阴阳诸家,形成庞大而又完整的理论体系,为统一的封建帝国提供全面的治理方案。在“道”与宇宙生成论、“无为”、“形神观”、“认识论”、“历史观”等问题上进行了详细的论述。
    在关于“道”与宇宙生成论的问题上,在继承“黄老”思想的同时又有所发展。《淮南鸿烈》对“道”作了系统的说明:“道”是无限的存在,是事情运动变化的源泉和依据,是宇宙的原初状态,其自然生天地万物,虽无形象却实在。它从“道”出发,把先秦道家关于道生万物的思想与阴阳家说结合起来,穷究天地剖判、宇宙演化,对宇宙形成过程提出了系统的看法。并用阴阳学说来说明万物的产生和发展,把宇宙演化称为自然发展过程,具有积极进步意义。
    赋予“无为”新的内涵。在《修务训》篇中,首先明确表示不赞成消极无为的主张,并指出,对于自然界的运动,必须在其自然性能上添加人力的作用,以使之更好地为人类服务。同时为“无为”下了新概念,即凡是正当合理的行为便是“无为”。
    在形神观方面,《淮南鸿烈》较前人有明显的发展,提出了形、神、气为生命三要素的学说。认为“形”是形体,指有形的生理构造,是生命的基础;“神”即精神,或精神活动,是生命活动的支配者;“气”是为生命体输送能量的细微无形的流动体。认为形神相互依存的同时又可相对独立。同时认为人死了,精神随之而亡,具有一定意义上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
    在认识论的问题上,《淮南鸿烈》也有所创新。它继承客观规律和客观真理,提倡不断积累知识技能,具体研究了认识方法,表现了较强的辩证因素和理性主义。主张从外在多样的现象进而认识内在的稳定本质。
    在历史观方面,提出“事”与“道”一对范畴。“事”指每个时代的事物,包括典章制度、治国方略、伦理规范和风俗习惯。“道”指纷繁多变的历史现象背后的无形规律,它是作为宇宙总规律的“道”的一部分。在二者关系上,认为“事”是变化的现象,“道”是不变的本质,提出“道”与“事”这对范畴要知其然还要所以然,标志着人类认识社会历史达到了新深度。
    《淮南鸿烈》编写的主要目的是论述帝王之道,尽管刘安因“谋反”事而自杀,其现实社会政治的影响十分有限,其中弥漫着诸多消极思想,但作为汉初黄老学派理论的集大成之作,其学术地位甚高,对后世不少思想家和政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黄老之学的衰落
汉武帝石刻像
    黄老之学的声誉尽管在西汉前期达到了顶峰,但它终归只适合汉初休养生息的特定历史时期需要。黄老之学的反人文主义的物质,它的崇尚自然、俭朴而反对文教、文化、生活享受和社会文明进步的思想,终归是和社会发展的要求背道而驰的。在汉初君臣上下“俱欲休息乎无为”的特殊形势下,黄老之学适应了社会的需要,促进了生产的恢复、政治的安定。然而由它促成的这些成果,同时也成为了埋葬它的坟墓。
    汉初几十年道家政治的实行,的确使凋敝不堪的社会经济得到了恢复与发展,但与此同时,道家的“君无为而臣有为”以及要求君主“恭俭无欲”、 “贵柔守雌”的思想,也成了外戚、郡王、功臣等要皇帝垂拱无为,不去干预郡国事务的借口,并因此而逐步造成了权力分散、诸侯专恣、皇权受到威胁的严重后果,最后终于酿成了“七国之乱”。对于道家“黄老”的这种不利于君主集权与国家大一统的思想因素,由于汉初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局势尚未巩固,信奉道家“黄老”的外戚、功臣、郡王有着强大的势力,所以汉初皇帝尽管已感到不满,但无可奈何。到了汉武帝时期情况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董仲舒《春秋繁露》
    汉武帝是我国历史上的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皇帝,他在汉朝已具备了雄厚的经济实力的前提下,不仅试图要把大权独揽于自己手中以树立作为皇帝的最高权威形象,而且还试图消除郡国力量过大这个内患与匈奴侵边这个外患以建立“大一统”的汉帝国。到这时,以“无为”为标榜的道家思想,显然已不适合他的胃口。形势的变化使黄老之学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了。要求有新的思想和政策取而代之。而新的思想和政策,果然出现了,这就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和董仲舒天人感应的新儒家哲学体系的出现。由于它吸收黄老和各家思想,而又高于黄老和各家思想,适应了巩固大一统的封建集权的需要,适应了社会全面发展的需要,很快取代了黄老的地位而成为社会和政治的指导思想。加之淮南王刘安与其追随者“数千人”以谋反罪被杀,黄老之学从统治地位退黜下来,标志着“黄老之学”作为一个学派在汉代的终结。于是开始了两汉思想发展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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