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思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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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严复论政及传播西学思想

严复

    严复（1853——1921）字几道，又字又陵，福建侯官人。幼年家境清贫。1866年考入福州船政学堂，毕业后被派往军舰实习，并随船政大臣沈葆桢赴台湾筹备海防。1876年被选送去英国学习海军。留学期间，除学习自然科学外，还广发阅读西方哲学、社会学著作。1879年回国后，仁福州船政学堂教习。自1880年始，任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总办，前后达20年。中国甲午战败后，严复思想为之一变，公开批判洋务派，主张维新变法，决心“致力于译述以警世”。1895——1898年间，在天津《直报》发表《论世变之亟》、《原强》、《救亡决论》、《辟韩》等政论文章，主张向西方学习，倡民权、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译述赫胥黎之《天演论》，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败”等进化论观点激励国人。与夏曾佑等人在天津创办《国闻报》、《国闻汇编》。戊戌政变后，潜心翻译《群学肄言》、《穆勒名学》等，率先将西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说、思想文化制度及其理论依据介绍到中国，对中国思想界起了巨大的启蒙作用。晚年思想退守，转向旧学。其著作、译著集有《侯官严氏丛刊》、《严译名著丛刊》、《严复集》等。
    戊戌变法前后，严复发表政论及翻译、传播西方学说思想，具有“警世”的作用和意义。其目的不在追求西方的“形下之粗迹”，而在于探究西方富强的“命脉之所在”。他主张“于学术则黜伪而崇真，于刑政则屈私以为公”。前者意在讲求西方近代实验科学及其方法，后者意在倡导君主立宪政治制度。这是他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政教进行探索的理论概括和总结。严复把维新变法的要政归纳为三个方面：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他认为要鼓民力，必须变旧俗，旧俗中沿习最深、为害最明显的莫过于吸食鸦片和女子缠足，必须严禁。要开民智，必须讲明西学、实学，必须改革科举，别开用人之途，必须废除八股、试帖、策论各种制科。因为西学有求实的精神和方法，因为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使人心愚而败坏人才。要新民德，必须“合天下之私以为公”，必须从设立议院着手，使上下相通，军民一体，建立起共同遵循的规范。严复欲以教育为基础，通过教育的途径实现政体的变革。
    戊戌时期，严复宣传的西学中，影响最大的是进化论和天赋人权论。这是他主张维新变法的理论根据和批判旧学的思想武器。戊戌变法前夕，他翻译并出版了英国自然科学家赫胥黎的《天演论》（原书名为《进化论与伦理学》），取原书名前半部作为中文译本的书名，“天演”即进化。严复通过此书的翻译，从西方输入了进化论作为维新变法的理论依据，从而使其维新变法的主张植根于近代自然科学的基础之上。他在《原强》一文中，就简介了的人文的学说，主要阐述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他解释说，“物竞者，物争自存也；天择者，存其宜种也。”意即，竞争是生物物种的自保自存的方式，天择是自然规律发挥作用——淘汰不适宜生存的物种，保存适宜生存的物种。他认为“物竞天择”的生物进化规律同样适用于人类社会。他要用“物竞天择”、“优胜劣败”的进化论告诫国人，中国若再不依循这个自然规律而变法图强，将会被淘汰，将会沦于亡国灭种的危险境地。可见，其翻译《天演论》的目的，是以自强保种为动机的。正如其自己所说：“于自强保种之事，反复三致意焉”。

章太炎

《天演论》的进化思想，不仅为国人提供了认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先进武器，还向国人敲响了国家危亡、民族危亡的警钟。此后，许多先进的中国人都曾有过信仰进化论的时期，不断地结合时代需要的变化，调整着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这正如章太炎所总结的那样，“自严氏之书出，而物竞天择之理，厘然于人心，中国民气为之一变。”从这个意义上看，《天演论》在近代思想解放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启蒙作用。
严复在传播达尔文进化论的同时，还宣传了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的天赋人权论。天赋人权论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成为资产阶级反对君主专制制度的重要思想武器。严复宣传它，也有着同样的目的，也欲使它在中国发挥同样的作用。严复指出，国家是由社会契约结成的，人人都享有上天所赋予的不可侵犯的自由权利。还以之为武器，揭露和批判君主专制制度，倡导民权。虽然严复以民智未开、民不足以自治为由，不主张即刻取消君主制度，但是他对天赋人权论及主权在民思想的宣传，对当时的维新派及后来革命派都起到了启蒙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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