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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舞蹈通史

 

主讲教师: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   王克芬 研究员

 

 

第十讲  唐代——古代舞蹈艺术

发展的高峰(二)

 

二、唐代各种表演性舞蹈

1)《健舞》和《软舞》

唐代经常在一般宴会或其他场合表演的小型舞蹈,分《健舞》、《软舞》两大类。健舞敏捷刚健,有:《剑器》、《胡旋》、《胡腾》、《柘枝》、《阿辽》、《黄》、《拂林》、《大谓州》、《达摩支》、《大》(也作《大祁》或《大杆》)、《阿连》等;软舞大多较优美柔婉,有:《绿腰》、《凉州》、《乌夜啼》、《春莺啭》、《垂手罗》、《回波乐》、《苏合香》、《甘州》、《屈拓枝》(或作《屈枝》)、《团乱旋》(或作《团圆旋》)、《半社渠》(或作《半社》)《借席》(或作《渠借席》)、《兰陵王》(见《教坊记》《乐府府杂录》)。另《杨柳枝词》五道序称《杨柳枝》也是健舞。

健舞类中以《剑器》、《柘枝》、《胡旋》、《胡腾》比较著名。

《剑器舞》可能是从民间武术中的剑术发展而来的,舞时执剑(可能是双剑。但也有人认为是执彩绸而舞,或空手而舞)。唐代著名舞伎公孙大娘最擅长此舞。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序说:大历二年(公元767年)在府看到公孙大娘的徒弟李十二娘舞《剑舞》,回想起五十二年前,即开元三年(公元715年)当杜甫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看公孙大娘舞《剑器》的动人情景,感慨万端,写下了一首诗,诗中生动活泼、形象逼真地描写了公孙大娘动人心魄的表演:“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音Kù)如羿射九日落(即后羿,夏代东夷族首领,善于射箭。相传尧时十日并出,植物枯死,猛兽长蛇为害,他射落九日,射死猛兽长蛇,为民除害),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首诗描写公孙大娘的《剑器舞》名震四方,人人争看。当她舞动起来的时候,光芒四射,有如后羿射落了九个太阳。那流畅矫健的舞姿像群仙乘龙飞翔。随着隆隆的鼓声,那奔放急速的连续舞动,如雷电袭来;那稳健沉毅的静止姿态,如江海凝聚着清光。观众为之变色,天地似乎久久旋转低昂不定,好一个气势磅礴,动人心魄,具有强大感染力的舞蹈。怪不得有书法家张旭、怀素看了公孙大娘舞《剑器》后,草书大进的传说呵!《剑器舞》的服装,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美丽军装,既漂亮又英武。杜甫说她“玉貌锦衣”,当时许多女子都很喜欢这种服装。司空图《剑器》诗:“楼下公孙昔擅场,空教女子爱军装”。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可见公孙大娘《剑器舞》影响之大了。

敦煌莫高窟220窟初唐壁画所绘四个伎乐天舞蹈形象,其中两个,头戴尖顶宝冠,上身穿“锦半臂”,下身着“石榴裙”,从服饰的样式和花纹看,有盔甲的感觉,很像是美化的军装。舞姿刚劲娇健,有一种用力向上伸展的感觉(见下图)。这里是不是有某些《剑器舞》的痕迹呢?很值得我们深思。  

初唐 敦煌壁画 莫高窟220窟舞蹈(部分)摹本

《柘(音zhè)枝舞》是从中亚传来的民间舞,伴奏以鼓为主,节奏鲜明、强烈。舞者要有纤细的腰身,没有较深的功底是表演不了的。唐人章孝标《柘枝》诗:“柘枝初出鼓声招,花钿罗衫耸细腰”,白居易《柘枝妓》诗:“连击三声画鼓催……紫罗衫动柘枝来。”都是描写《柘枝》舞人在鼓声中出场。舞姿变化丰富,既刚健明快,又婀娜柔美。舞者的长袖,时而应着鼓声翘起,时而低垂拂着华美的地毯,即诗中所谓“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刘禹锡《观柘枝舞二首》)。那穿着锦靴的双脚,随着快速复杂的节拍踏舞,帽上的金铃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即诗中描写:“旁收拍拍金铃摆,却踏声声锦(音yào)摧”(张祜《观杭州柘枝》)。观众惊叹舞姿的轻盈柔软:“体轻似无骨,观者皆耸神”(刘禹锡《观柘枝舞二首》)。舞蹈即将结束时,有深深的下腰动作,舞者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鼓摧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两点花”(刘禹锡《和乐天柘枝》)。《柘枝舞》在广泛的流传中,出现了表演这个舞蹈的“柘枝伎”,可见演《柘枝舞》必须具有某些特殊的技巧和才能。《柘枝舞》本是独舞,后来有两个人表演的《双柘枝》,据乐府《柘枝词》序说:“用二女童,帽施金铃,转有声,其来也,于二莲花中藏,花坼而后见,对舞相占,实舞中雅妙者也。”两个女孩先躲在莲花里,然后花瓣慢慢张开,从花里出来舞蹈,这种形式倒很富于诗意。陕西博物馆,有唐代吴文残碑一座,碑石两侧刻着狮子蔓草花纹,在图案中部,有两舞童,穿着长袖舞衣,头上戴着系有飘带的帽子,一脚踏在莲花上,一脚前盘膝部,拂袖对衬而舞(见下图)。这是不是先藏于莲花中,花开后再出来跳舞的《双柘枝》呢?更有意思的是碑石两侧舞人脸形有很大不同,一侧是面目清秀的汉族人,另一侧是高鼻深目的“西域人”象,舞姿却完全一样。这正反映了唐代汉族人与西域人都跳这个舞的历史情况。  

唐代 吴文残碑侧狮子蔓草纹舞人像拓片

《柘枝舞》传至宋代,逐渐与汉族舞蹈相融合,舞姿、服饰都有所变化。宋代宫廷队舞《小儿队》中有《柘枝队》(《宋史·乐志》)。歌舞大曲中也有《柘枝舞》(《峰真隐漫录》)。

《胡腾舞》从石国(今苏联乌兹别克共和国塔什干一带)传来。表演者多是“肌肤如玉鼻如锥”的“西域人”,舞者头戴尖顶帽,身穿窄袖“胡衫”,并把舞衫的前后衣襟卷起来,这是为了舞动时方便利落。腰间束着有葡萄花纹的长带,长带垂在一边,脚穿柔软华丽的锦靴。舞者在地毯上表演,舞蹈开始时,有时舞者痛饮一杯酒,然后抛下酒杯就跳起来;有时舞者先用本民族语言,说几句话后再舞。这大概是由于表演场合和观众的不同,而起舞的方式也有所不同。《胡腾舞》是以跳跃和急促多变的腾踏舞步为主,描写舞姿的诗句有:“跳身转毂宝带鸣,弄脚缤纷锦靴软”,“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这是描写跳起来腾空的旋转动作,随着音乐急促的节奏,踏跳繁复的舞步,绕圈急行,以及各种舞姿的变化等等。舞者表情生动自如:“扬眉动目踏花毡”,舞蹈动作如此激烈,致使舞者“红汗交流珠帽偏”。观众屏住气,目不转地看着这精彩的表演。伴奏人员聚精会神地演奏这段快速度的舞曲,诗中有:“四座无言皆瞪目,横笛琵琶偏头促”的描写。至今流传在中亚一带的民族民间舞蹈中,还有这种跳跃动作很多,踏步节奏复杂,技巧很高,风格豪迈的男子舞蹈(关于《胡腾舞》的舞姿与音乐服饰等描写,见刘言史《王中丞宅夜观舞胡腾》、李端《胡腾儿》)。

西安东郊,唐代苏思墓有一幅乐舞壁画(见下图),站在中间地毯上舞蹈的,是一个深目高鼻,满脸胡须的“胡人”。头包白巾,身穿长袖衫,腰系黑带,脚穿黄靴。两帝是九个弹奏各种乐器的乐工和两个伸臂兴奋高唱的歌者。舞者左腿直立右腿屈膝抬起,左臂举至头上,右臂垂拂,视线向下,好像一个跳起后刚落地的舞姿。舞者是男性“胡人”,其服饰、舞姿与唐诗中描写的《胡腾舞》有相似处。这是否就是唐代流行的《胡腾舞》?我们不能肯定,但至少是研究唐代《胡腾舞》的重要参考资料。  

唐代 乐舞壁画 西安东郊苏思墓出土

宋代宫廷队舞《小儿队》有《醉(胡)腾队》(宋书。《乐志》)“健舞”类中的《胡旋舞》,实际上“九部乐”“十部乐”中的《康国乐》,《康国乐》俗称《胡旋舞》。这种“急转如风”的舞蹈当时极为流行,白居易曾慨叹道:“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圜转……从兹地轴天维转,五十年来制不禁。”白居易和元稹的《胡旋女》诗,对该舞有非常生动的描写:舞者“心应弦,手应鼓”,应节而舞,她举起双袖,那急促多变的舞姿,象雪花在空中飘,如蓬草迎风飞舞。她左旋右转不知疲倦,千旋万转不停歇,她转得那样快,“奔车轮缓旋风迟”。她转得那样急“四座安能分背面”?直到现在,流传在中亚一带的民间舞中,还能见到这种具有高度技巧的、美妙的旋转动作。《胡旋舞》多由女子表演,偶而也有男子表演的。敦煌莫高窟220窟,唐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所绘《东方药师净土变》的乐舞场面,绚丽多彩,四个女舞者,横列一排,立于小园毯上,翩翩起舞,舞姿各异,栩栩如生,其中有二舞者,正飞舞长巾,衣裙、佩饰随风卷扬,正甩开双臂做快节奏的连续原地旋转动作。画工抓住了旋转舞动中一瞬间的舞姿特点,动感强烈,引人入胜。(见下图)这虽是一幅宗教画,画的是《伎乐天》但画工必然要从生活中的舞蹈场面去寻找形象,加以创造。因此,可以说,这幅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唐代风行一时“急转如风”的《胡旋舞》的一个舞姿。  

初唐 敦煌壁画 莫高窟220窟舞蹈(部分)摹本

软舞类中以《绿腰舞》最著名。据白居易《乐世》诗序说:唐贞元中(公元785-805年)乐工给德宗献一首乐曲,德宗命乐工将曲中最主要或最精彩的部分摘录下来,所以叫《录要》,又叫《六么》《绿腰》或《乐世》。这个曲子在民间非常流行,白居易《杨柳枝词八首》有“六么、水调家家唱”句,可能此曲有较浓厚的民间音乐基础。唐代诗人白居易所说乐工献给德宗的曲子,很可能是那个乐工根据某民间乐曲改编加工的。因为当时许多宫廷乐工,都是优秀的民间乐师。软舞《绿腰》,是采用这个乐曲编成的女子独舞。

唐人李群玉《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诗:“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  莲破浪,凌乱雪萦风,附耳时流盼,修欲遡(音sù)空,唯恐捉不住,飞去逐惊鸿。”生动地描写了舞蹈由徐缓转急速,流畅的舞步婉如游龙,优美连绵的舞姿变化无穷,低回处如破浪出水的莲花,急舞时如风中飞舞的雪花。修长的衣襟随风飘起,好像要乘风飞去,追逐那惊飞的鸿鸟。

五代南唐(公元923-936年)部分地继承唐代舞蹈遗制。《韩熙载夜宴图》的画面上,有王屋山舞《绿腰》的场面。(见下图)舞者王屋山穿着袖管窄长的天兰色长襟舞衣。背对观众,从右肩上侧过半个脸来,微微抬起的右脚正要踏下去,双手背在身后,正欲向下分开,把她的长袖飘舞起来。在古代舞蹈形象资料中,象《韩熙载夜宴图》这样清楚地标明时代、环境、舞人、舞名的史料还是十分罕见的。伴奏乐器只用一鼓一拍板,十分简单,可知这只是一个即兴表演的场面,但由于有了这幅古画,使我们在千年后还能看到《绿腰舞》的一个姿态。  

五代 南唐 《韩熙载夜宴图》 王屋山舞《绿腰》(部分)

唐教坊“软舞”类中有《绿腰》,在远离京城的长沙也有人舞《绿腰》,唐代汉族乐工还将《录要》乐曲带到西藏高原,在赞普为唐使者举行的宴会上演奏(《新唐书·吐蕃传》),可见此乐舞流行之广了。及至宋代《六么》仍流传,欧阳修有“贪看六么花十八”之句。南宋官本杂剧段数中,仍保存多种《六么》名目。这是宋代戏曲吸收唐歌舞大曲的明证(《武林旧事》卷十)。

《绿腰》是软舞,也是唐代大曲之一种。

2)歌舞大曲

“大曲”是音乐、舞蹈、诗歌三者相结合的多段体歌舞曲。唐代大曲名目繁多,仅《教坊记》就列有四十六“大曲”。“大曲”结构复杂,开始是一段节奏自由的器乐演奏,叫“散序”;接着是慢板的歌唱(有时插入舞蹈),叫“中序”;最后是节奏急促,起伏变化的舞曲,叫“入破”。

《霓裳羽衣》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见下图)。据传乐曲是唐玄宗部分地吸收印度《婆罗门曲》改编。乐府诗《婆罗门》诗序:“商调曲,开元中西凉节度使杨敬述进,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改为《霓裳羽衣》”。王建《霓裳辞十首》有:“听风听水作霓裳”句,可见乐曲的某些部分还是创作的。《霓裳羽衣舞》是根据这首乐曲编排的。常在宫廷和贵族士大夫的宴会中表演。舞蹈以杨玉环的表演最著名。表演时把舞者扮成仙女的样子,上身穿“羽衣”——孔雀翠衣,下身穿淡彩色或月白色的裙子,肩上披着霞帔,头上戴着“步摇冠”,身上佩着许多珠翠饰品,服装既华丽又典雅。  

《霓裳羽衣》意想画

舞蹈表演开始以前,乐队以独奏、轮奏等手法,奏出节奏自由、悠扬动听的“散序”;接着,慢拍子的“中序”,引出了舞者。白居易《霓裳羽衣歌》:“飘然转旋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时云欲生。”这些生动的诗句,把轻盈的旋转,流畅行进的舞步和突然回身动作的巧妙组合,柔软轻婉的“小垂手”舞姿,轻急而行,衣裙如浮云飘起,飘飘俗仙的舞态都形象地描绘出来了。“入破”以后,节奏加快,急剧的舞蹈动作,使身上的环佩缨络,不断地跳跃闪动。舞蹈在一段快节奏后突然收住。全舞在“长引一声”的慢节奏音乐中结束。

舞蹈演出形式并不是完全固定的,唐代宫廷几个时期表演的《霓裳羽衣》都不相同。天宝四年(公元745年)册立杨玉环为贵妃和后来杨贵妃在木兰殿表演的《霓裳羽衣》都是独舞形式(《杨太真外传》)白居易元和年间(公元806-820年)在宫中看见《霓裳羽衣舞》,也就是《霓裳羽衣歌》中所描写的,则是双人舞,诗中写道:“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就是描写这一对仙女般的舞者时而相招聚拢,时而挥袖分开的地位调度。而诗中最后说他已将此舞教给李娟、张态二人,更说明这是双人舞。文宗开成元年(公元836年)曾用十五岁以下少年舞者,三百人舞《霓裳羽衣》(《册府之龟·掌礼部》)。唐宣宗时(公元847-859年)也曾用几百宫女组成大型舞队演《霓裳曲》,舞者拿幡节,穿羽服,饰以珠翠,飘飘然有如飞翔在云端的鹤鸟(《唐语林》)。这些大规模的宫廷群舞,往往是讲究排场,摆摆队形,艺术技巧上比不上单、双人舞。

《霓裳羽衣》在艺术上有一定的创造性,又因为它的编作者是皇帝,文人对它的赞叹特别多,从而留下了较丰富的文字资料,使我们在今天还能了解到当时舞蹈的大概情况。唐代诗人刘禹锡《三乡驿楼伏玄宗望女儿山诗小臣斐然有感》写道:“开元天子万事足,唯惜当时光景促。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仙心从此在瑶池,三清八景相追随。”诗人对唐玄宗这种在人间尽情玩乐不够,还幻想到天宫去游乐的皇帝,也流露出了一些不满的情绪。

3)歌舞戏

在大量的唐代舞蹈中,多是表现一定风格和比较单纯的情绪的舞蹈,另外还有一部分是用歌、舞、戏相结合,表现一定人物和情节的歌舞戏;《大面》(即《代面》)、《拨头》(即《钵头》)、《踏谣娘》(即《谈容娘》)就是唐代三个著名的歌舞戏。

《大面》是起源于北齐,盛行于唐代的假面舞,相传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勇猛善哉,但容貌很美,他嫌自己仪容不威武,作战时就戴上假面。人们为了歌颂他,作了《兰陵王入阵曲》后用这个曲子编舞,表演指挥击刺的作战动作。唐代表演这个节目时,舞者穿紫色服装,腰间束金带,手执鞭(即鼓锤),可能是表示击鼓进军的意思。此舞从北齐传至唐代,并东传日本,至今日本雅乐舞蹈中还保存了《兰陵王》这个节目(见下图)。《兰陵王》流传久远的原因我想是由于兰陵王高长恭既是一个勇猛善战的将领,同时他又是一个心地善良,为人宽厚的王子,他作战身先士卒,得一瓜一果,也要与战士分享。不幸的是,他的战功与美德却遭到了当皇帝兄弟的妒恨,下令要他喝下毒酒自杀,他临终前,烧掉了所有别人借他钱的借据。此举更让人们崇敬和怀念他。人们用此舞抒发对他的感情。(关于《兰那个王》的沿革、表演形式等见《北齐书·兰陵王传》、《教坊记》、《乐府杂录》、《旧唐书·音乐志》)。  

《拨头》相传从西域传来,有个西域人被虎吃了,儿子上山寻找父亲尸体,并捕杀猛虎,山有八折,曲有八段,舞者穿素衣,披头散发,面带哭像(《旧唐书·音乐志》、《乐府杂录》)。此舞也已传入日本,至今日本雅乐舞蹈中,还有此舞(见下图)。  

拨头面具

以上两个节目,只有一个人物,情节都比较简单,还不能说是完整的歌舞戏,《踏谣娘》则比较完整。相传隋末(或说北齐)有个姓苏的男子,无官职,自号郎中(古官名),面貌丑陋,爱酗酒,喝醉回家就打妻子。妻妇貌美,又会唱歌,无缘无故挨打后,就去向邻居哭诉。人们在模仿她哭诉的音调和受屈挨打的动作中,逐渐演变成一种民间歌舞戏。表演时男扮女装,边唱边舞,随着歌唱节奏摇摆着身体,唱完一段,旁边的人和上两句“踏谣娘!和来!踏谣娘苦和来!”接着丈夫入场,作殴打动作,这段表演可能比较滑稽,丈夫的形象也是有些丑化,所以能引起观众的笑声。后来妻子这个角色由女子扮演(《教坊记》《旧唐书·音乐志》)。

唐人常非月作《咏谈容娘》诗,描写这个歌舞戏在民间广场演出的情景:“举手整花钿,翻身舞锦筵。马围行处匝,人压看场园。歌要齐声和,情教细语传。”有许多人簇扔着观看表演,演员在铺着锦筵(彩席)的表演场地上翻身而舞,还有举手整装的动作,有群众整齐的和唱声,有富于表情的说白,诗人感叹道:“不知心大小,容得多少怜?”可见表演还是相当感人的。这是一个较为完整的歌、戏,可以说是后世戏曲的雏型。  

       

唐代 女舞俑 西安插秧村出土      唐代 女舞俑 陕西咸阳底张湾出土

音乐、舞蹈是唐代主要的表演艺术形式,由于诗、文的记载,留下了比较丰富的文字资料,又由于洞窟壁画和墓室出土的舞俑、绘画等,又给我们提供了相当宝贵的形象资料,特别是墓室出土的舞俑和绘画,更富于生活气息,也更真实可信。因为当时的封建贵族都养有不少能歌善舞的家伎。墓室中的舞俑和舞蹈壁画,很可能就是墓主人当时生活中欣赏的乐舞场面,这些舞俑的服饰、舞姿有各自不同的风格特点,充分显示了唐代舞蹈的丰富多彩;如西安插秧村唐墓出土的舞俑和陕西咸阳底张湾唐墓出土的舞俑,身穿长袍式的长袖舞衣,表情温婉,似乎正在一面唱述,一面舞蹈(见上图左、见上图右)。另外几个唐代舞俑,细腰长裙,舞衣袖根窄而袖口很宽。挥臂舞蹈的形象极为优美(见下图左)。陕西礼泉县郑仁泰墓,是唐太宗昭陵的陪葬墓之一。墓中出土的彩给乐舞陶俑群,形象生动。两个女舞者,面目丰润,头梳双髻,身穿窄袖白衫,外罩红短襦,腰系黄色长裙,右臂低垂,身体稍向右倾,左臂抬举,长袖拂面。是两个面带稚气的年青舞人。唐代西州(古高昌,今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村古墓群,第二三〇号墓,即张礼臣墓出土的绢画舞乐屏风,共六扇,每扇画一人,共画两个舞伎,四个乐伎,其中左边一个舞伎,除右手残缺外,基本完好。她头梳高髻,身穿卷草花纹短言衣,红长裙,重台履,左肩上披一帛(丝巾),帛的一端掖在胸前衣襟内,左手轻拈帛边,手姿秀美。右手及帛的另一端已残。也有人认为右臂背在身后,帛的另一端也搭在肩后(见下图。并参见《文物》197510期《唐代西州墓中的绢画》金维诺、卫边文)。这一新疆出土的唐代绢画舞者像,与中原地区汉族舞者服饰与舞姿风格是一样的。这说明了唐代汉族与兄弟民族舞蹈艺术交流频繁,相互影响吸收的历史事实。  

        

           唐代 女舞俑                    唐代 乐舞屏风(绢画)之一

除上述各类多姿多彩的舞蹈外,还有一些并未归类的优秀之作。如礼佛的舞蹈《菩萨蛮队舞》,表现龙女美姿的《凌波曲》,还有晚唐出现的一些著名悲舞,悼念同昌公主之死的大型队舞《叹百年》以及晚唐文宗时宫人沈阿翘按著名悲歌《何满子》编的悲舞《何满子》等等,难于一一列举。

传统的祭祀舞《傩舞》、《巫舞》等唐代仍在传承。只是宗教的神秘气氛谈一些,娱神兼娱人的色彩更浓重一些。这也从一个方面表现了唐人的开朗、自信的精神气质。

群众性自娱自乐的舞蹈如《踏歌》等,人们群聚歌舞,常常通宵达旦,欢舞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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