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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族民间音乐赏析·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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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教师: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 钱 茸 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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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讲
“做唱调”简述
中国民间音乐中那些还未脱离实际功用而独立出来的原生音乐形态,我把它分类为“做唱调”,包括劳动号子、叫卖调、哭丧调、摇儿歌、吟诵调等等。它们虽往往较粗陋,却最直接地反映着底层民众的生存方式,它们与其它民间音乐一样,忠实地折射了这片土地上的民生状况。 叫卖调 劳动号子的最主要特点是它的音乐节奏与劳动的节奏相吻合,直接伴随着劳动而歌唱,并且经常以一领众合的方式,协调群体劳动,是生产劳动的有机组成部分。劳动号子是人生命波动的音律。它的周期性重音恰恰符合人生命的周期性波动。劳动号子的产生遵循了省力原则:它使人们从繁重的劳动中得到双重的解放。其一,是大家在号子的统一下,劲往一处使:其二是重拍之后必然产生短暂的轻松,造成一张一驰,符合张驰有序的生命波动,不是笨熊似的蠢动。这种张驰有序的劳动能够使工作持久。劳动号子的省力原则也可从另一个角度解释——它能够营造氛围。 有一年冬季,在“农业学大寨”的精神鼓舞下,我们村也“变农闲为农忙”,掀起了平田整地筑水坝的高潮。我们人手一辆平板车,一趟趟飞跑着给坝基送土,一身身大汗淋漓。这个季节的北风尖利得象刀子。每当这时,我就盼着砸夯的人们赶紧行动,盼着一领众合的劳动号子回荡在工地上。它营造的氛围,顿时能让人感到轻松许多。 劳动号子也能营造紧张氛围,比如川江号子里那段上滩号子,一句紧追一句,节奏越来越紧。这时候营造的紧张气氛有助于集中精力。 听过川江号子吗?在现代机帆船普及以前,四川境内的长江航线上,少不了这种船工赖以协调群体水上作业的歌,听到过它的人,多半被其吸引、震摄。你听,那领唱者的嗓音高亢、嘹亮、甚至飘逸。船走至险滩,他果敢、镇定,用歌声指挥全体船工协力劳作、共度难关;船行至平滩,他的歌变得潇洒欢悦,胜利者的自豪溢于每一个飘动的乐音。全体船工的应和虽只不断反复哼着一个“嗨”字,却浑厚、沉郁,似有无尽的深阔内容,与领唱者在应答中形成鲜明的音色对比。紧急情况下,“嗨”声随节奏的增快而频频出现,有时形成两、三部交替呼喊,与领唱者的声音叠置起来,构成惊心动魄的多声部…… 雨果在他的《悲惨世界》里,有一段关于修道院的哲理性论述:“修院(修道院)是一种矛盾,目的是幸福:方式是牺牲。以进为退,在尘世的黑暗里预支天上的光明。” 船工生涯也是一种矛盾。目的是谋生,方式是“阎王殿里走一遭”。川江险滩水急浪涌,船毁人亡的悲剧在以往的木帆船时代是时有发生的。如果说,人类的基本命题是“面对死亡而生”,那么船工生涯实际上缩短了这个距离,是人类与死神的短兵相接。怯懦者,宁可沿街乞讨,也不会选择船工生涯。因此,某种意义上,这个工种集合了勇士;从另一方面说,这个工种又造就临危不惧、遇事不慌的素质和无私的协作精神。这一切都凝聚在船工劳作时的哼唱中。川江号子的魅力正在于它是这样一种高扬主体性本真精神的战歌。纤运、夯硪等等重体力劳作的号子里,往往不乏这类本真精神,这在美学领域里,应属崇高范畴。 叫卖调是用来招徕生意的,比吆喝多了些音调而已,它的实际功用是显而易见——叫卖调比吆喝的声音传达得更远,更入耳。 摇儿歌是母亲用来哄孩子入睡的曲调。在实际生活中,它应该是没有什么结构定规的。她可以哼唱任意曲调——即兴编唱或借用熟悉的旋律。但所有的曲调都必须适合哄孩子的实际功用而呈现出轻柔、情感幅度弱化、律动单调的形态。 吟诵调是传统文人背诵诗文所用,仅仅是对阅读的夸张。吟诵调的音高绝对无序,但中心词汇往往声调上扬,或拉长节律;虚词、连词则一带而过,因而呈现出抑扬顿挫的音乐感。 哭丧调是用于丧葬或上坟的。它们的音乐组织也没有章法,依照哭喊者情感宣泄的需要而跌宕起伏。 插队那些年,每个清明前后,若在坡地上干活,总会遇见哭坟的女人(坡地旁边有一片坟头)。她们个个哭得哀怨,音调却各不相同,有的低沉、有的尖锐、有的断断续续、有的连绵流畅……跟我们一起干活儿的后生们,还在悄悄评头品足“这个哭得比叶儿歪(“叶儿歪”是“昨天那个”的意思)真”、“这个不中听”…… 以上所举几种原生形态的做唱调(请参阅附录《吟唱调在民歌分类中的归属》)从艺术上讲,原始得不能再原始了;从装载生存信息上讲,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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